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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吉他大师约翰·威廉斯传记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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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传记之一 (1941-1960s) 

约翰·克里斯托弗·威廉斯(Williams, John Chirstopher)于1941年4月24日生于澳大利亚的墨尔本。他的父亲雷奥纳德·威廉斯于20世纪30年代后期由澳大利亚移民至伦敦。在伦敦,出于对政治活动和爵士音乐的共同爱好,雷奥纳德结识了他的妻子玛朗。雷尼(雷奥纳德的昵称)当时是个受人尊敬的爵士吉他手,但是他的兴趣慢慢地转向了古典曲目。当小约翰四岁的时候,他就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他的第一把吉他,虽然约翰坚持说正规的教育是直到两三年后才开始的。由于雷尼刚刚萌发对古典技巧的热爱,他不许约翰涉足形式更加自由的演奏风格,对这一点,大师在后来经常耿耿于怀。 

1952年,全家迁回英国后,雷尼想建立一所吉他学校(他极其成功地建立了至今仍在运作的伦敦吉他中心)。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想法,那就是在认识到幼子的天赋后,他希望儿子跟随最好的老师进行学习。这在澳大利亚是不可能的,所以通过特瑞·阿舍尔的友谊,他们在一次伦敦之行中遇到了安德列斯·塞戈维亚。“现代吉他的创始人”对这个11岁的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安排他到意大利西纳的基甲纳音乐学院参加自己的暑期课程。直到1959年,这位年轻的天才每年都往返于伦敦与意大利之间。 

1955年,在同学们的要求下,约翰·威廉斯获得了一项前所未有的殊荣,他举办了器乐专业学生第一场完全的个人独奏音乐会,这也是他的首次成功。 

不在西纳的时候,他于1956年到1959年间就读于伦敦皇家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和音乐理论。他当时并没有学习吉他,原因是当时的皇家音乐学院与绝大多数其他音乐学校或学院一样,并没有设立吉他课程!然而就在他毕业后不久,他便受邀主持新成立的吉他系。显而易见,皇家音乐学院正在为那些试图与近期毕业的校友一争高下的音乐家们闪亮登场而未雨绸缪。他直到1973年才离任,并在后来的多年之中一直与学院保持联系,还时不时地再度造访。另外他作为皇家北方音乐学院的名誉研究员,也与该学院维持类似的关系。 

史蒂芬·道奇森是皇家音乐学院的和声学讲师,他作为编曲者和导师,总是与以前的学生长年维持音乐方面的交流切磋。他于1971年受威廉斯委托创作的第二吉他协奏曲,就是专门题献给这位吉他演奏家的。 

威廉斯于1958年11月6日在威格默尔音乐厅进行了他的首次职业性演出。那时距他18岁生日以及正规音乐教育的结束还有5个月的时间。 

但即便在那时,他就已经声名鹊起,当时的音乐会节目单上便引有今天尽人皆知的塞戈维亚大师的话语:“一位吉他王子已经降临到音乐世界,上帝对他真是恩宠有加,不久他的名字就会在英伦和海外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为人类带来巨大的精神财富。时值他的第一次公开演出,我为这位年轻的艺术家喝彩,并由衷地祝愿成功将象他自己的影子一样伴随着他的旅程。” 

《伦敦时报》则这样评论他的演出:“……他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这在一首取材于巴赫大提琴组曲(第三号,由J.W. Duarte改编)三个乐章的改编曲中尤为明显,每个细节都丝丝入扣,应付裕如,乐句的呼吸和音色的对比更是和谐悦耳和独具匠心。在卫斯著名的《a小调组曲》中,紧张使得一些音符过分突兀,在本该流畅的旋律线中显得有些意外。毫无疑问,在索尔的《莫扎特魔笛主题与变奏》中他频繁使用了不合时宜的自由节奏,不可避免地体现了他在艺术上的不成熟。在托罗巴的一首充满浪漫色彩的小奏鸣曲中,他又显得有些拘束,尤其是在音色变化方面,未能让想象的翅膀纵情驰骋。但他仍然是个成就菲然、态度严谨的年轻艺术家,我们满怀兴趣关注他未来的发展。” 

在某些圈子里,关于他“直线式技巧”的批评,及其某些时候“毫无精神”的演奏风格的评论,一直延续至今。 

他首次演出的曲目收录在他当时录制并于1959年发行的最初两张唱片专辑中。他与著名的Ibbs & Tillett Agency签约,该机构后来成为哈洛德·霍特组织的一部分,而哈洛德·霍特组织现在已经成为阿斯科纳斯·霍特,威廉斯一直与之进行合作。 

接下来的巴黎首演(1959年)和马德里首演(1961年)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1962年,他获得了作为一位西方音乐家罕能获得的在苏联进行巡回演出的特权。不管他在哪里演出,迎接他的都是一片赞誉。 

他返回英国后的首次演出仍然设于威格默尔音乐厅,这次音乐会被誉为是一场盛事。时报评论道:“自从我们听过威廉斯先生上次在这个舞台上演出之后,他再次登场时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和最深印象便是他对其技巧的强化程度。现在他的运指已经灵活自如,显得游刃有余。他的一首巴赫组曲和两首史卡拉蒂的奏鸣曲中表现出的均衡感,绝对令人赞叹。……在结束部分的维拉-罗伯斯、图里纳、庞塞、和格拉那多斯的一组浪漫主义作品亦得到了认同和关注,但是他对这些后期音乐的演绎仍是略显苍白的黑白方式,而未能尽情展现音乐中充斥的灵活多变与极富表现力的多种音色。” 

再度发行了两张成功的唱片之后,威廉斯迎来了1963年的日本首演。后来CBS(现在的Sony Classical)与他签订了录音合同。他在CBS第一张唱片的标题《CBS推介约翰·威廉斯》可谓毫无想像力,这张唱片发行于1964年,同年12月 6日恰逢他定于纽约的美国首演。从那时起,威廉斯就为CBS公司每年至少发行一张新唱片;另外,其他的唱片公司也发行过他的古典成分较少的曲目,他还通过 RCA公司与朱里安·布里姆进行过合作。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几乎所有的录音制作都是在CBS公司制作人保罗·麦尔斯严谨的监督下于纽约完成的。 

1964年他首次结婚,但这次婚姻于1969年不幸地结束。他的女儿凯蒂生于1965年,现在是个爵士钢琴手。 

在威廉斯成长与发展过程中对他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之一便是朱里安·布里姆。布里姆比威廉斯年长8岁,而且也曾经是一位天才少年(他在12岁进行首演,碰巧的是,那也是威廉斯得到他的第一把吉他的时候……)。布里姆代表了音乐表现的不同流派,其时塞戈维亚正在世界各地发掘古典保留曲目,而布里姆则在20世纪40年代后期乃至50年代一直致力于消除英国古典音乐阵营对吉他的偏见。约翰·威廉斯因推广古典吉他而获得的荣誉中,有相当一部分应归功于布里姆,而威廉斯是承认这个事实的第一人。 

这两个音乐家出于职业的原因而相遇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如果是两个稍微平凡的人(或者天才)如此相遇,恐怕早已种下嫉妒的种子,但是作为一个三十岁便成为吉他界翘楚,另外一个正不情愿地戴着塞戈维亚授予的王子桂冠的两人来说,他们的相遇却擦出了创造性的火花。 

两个人都立即意识到对方的非凡天才,用威廉斯自己的话说就是:“虽然我们的演奏风格可谓风马牛不相及,我们却并非两个不相干的音乐家,我们是一对组合并共同创造神奇。”他们的联袂演出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并以1978年全美巡演的一次现场录音作为高潮而结束。 

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威廉斯当时是古典音乐圈中一组如日中天、才华横溢的青年独奏音乐家之一,包括伊萨克·佩尔曼(GS注:著名小提琴家),傅聪(GS注:著名华裔钢琴家),丹尼尔·巴伦勃依姆(GS注:钢琴家,后转向指挥,执棒于伦敦爱乐乐团),弗拉基米尔·阿什肯那吉 (GS注:著名钢琴家)和杰奎林·杜·普雷(GS注:著名大提琴家,后与巴伦勃依姆结为夫妇)。由于独奏曲目的性质,他们自然而然地利用一切机会共同制作音乐。其中一人在某地出现时,其他的人也必定会在短期内莅临,他们也由此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以至于威廉斯和杜·普雷成为傅聪婚礼的正式见证人)。在六十年代,威廉斯经常与杰奎林·杜·普雷进行二重奏,并在杜·普雷1963年的一张唱片中担任特邀佳宾,演奏法拉的西班牙组曲中的霍塔舞曲(Jaqueline du Pré Recital, EMI 5659552)。 

他亦和男高音威尔弗莱德·布朗,伦敦弦乐四重奏及其他艺术家进行合作,并最终取代朱里安·布里姆与小提琴家阿伦·拉夫代和大提琴家阿麦瑞里斯·弗莱明进行经常性的演出。当时电视正广泛普及,成为未来媒体;在这小小的屏幕上,人们经常看到威廉斯出现在音乐和教育节目中。 

他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寻找用来演奏的新曲目。出于对前卫音乐日益高涨的兴趣,他于1963年在麦克尔·蒂比特的《普莱姆皇帝》首演式上演出,后来更参与了皮埃尔·柏辽兹录制安东·维伯全部作品(其中包括一些吉他的部分)的宏伟计划。Sony出版的《维伯作品全集》(SM3K 45845)便应运而生。 

在60年代末期,他大概厌烦于无休止地面对同样的观众演奏同样的曲目,于是开始不知疲倦地寻找新的素材和新的领域。同当时的许多古典音乐家一样,他摒弃了在音乐会演出上打白领带、穿燕尾服的作法,代之以普通的着装出现,这令音乐体制内的某些人极为惊愕。不久,这种作法进一步发展,到20世纪60年代末,他更是毫无例外地穿着时髦的花衬衣登台(我想当时他看到自己的照片时也会感到有些不敢恭维吧。) 

他父亲对爵士乐的喜爱使他在古典音乐圈之外有不少朋友。1969年,约翰·威廉斯成为伦敦第一个出现在罗尼·斯科特爵士乐俱乐部的古典音乐家。他在那里的夏季演出历久经年,一直持续到70年代后期,其中的一场音乐会甚至被录制成电视片。他也曾经与帕特里克·高威尔斯以及安德列·普列文交往,来为自己的演奏风格制定某些爵士乐标准,但这个想法最后无疾而终了,他的音乐仍然是经典的保留曲目,包括阿尔贝尼兹,泰雷加,和维拉-罗伯斯的作品。 

但是,此间他演奏的一首音乐确实不属于古典音乐厅那布满灰尘的殿堂,而是属于电影音乐制作间那昏暗的迷宫里。 

1969年,威廉斯遇见了正为电影《拐杖》创作音乐的电影作曲家和编曲家史丹利·麦尔斯。麦尔斯在钢琴上弹奏了一个小片段,他当时正想把它作为电影音乐的主题之一。但是在听过了三小节之后,威廉斯立即兴奋异常并鼓励麦尔斯将此主题进行发展——不仅作为电影配乐,还作为一首吉他曲。麦尔斯采纳了这个提议,完成了该主题的创作并邀请威廉斯亲自为电影配乐演奏。该部电影并不值一提,这段音乐在接下来的十年间也是名不见经传,直到另外一部电影再次使用了这段音乐。这部后来的电影便是《猎鹿人》,而这段音乐则被冠以《卡伐蒂娜》的名字。从那以后,威廉斯便和这首乐曲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对此毫不掩饰内心的骄傲,并在至少四次不同的场合灌制这首乐曲的录音(如《威廉斯演奏电影音乐》)。 

为《拐杖》配乐令威廉斯迈向一个全新的方向,而对于一个古典音乐家来说,他的事业即将发生一些奇怪的转变……